“瓷中定州猶椎輪,丹青弗藉傳色粉。懿茲芳枕質樸淳,蛤粉為釉鋪以勻。鉛氣火氣凈且淪,粹然古貌如道人。通靈一穴堪眠云,信能忘憂能怡神。至人無夢方宜陳,小哉邯鄲漫云云。”
上面這首詩詞,是乾隆皇帝刻在一個瓷枕上的詩文,這個瓷枕現在收藏在故宮博物院,它胎質細膩,釉色潔白,并且紋飾精美,乾隆帝對其大加贊美,并且認定它就是定瓷,但是,這次他卻大錯特錯,因為這件瓷枕根本不是定窯燒制的,而是出自山西河津,是山西窯口常見的珍珠地花紋枕。
其實這也不能怪乾隆帝,早就元代,定窯白瓷和山西窯口燒制的白瓷,就已經讓人傻傻分不清,在《從<紅樓夢>中的“白粉定窯”,說一說歷史上的定窯系》這篇文章中,我們曾提過,明代曹昭《格古要論》中記載,“元朝戧金匠彭均寶,效古定瓷折腰樣者,甚整齊,故名曰彭窯,土脈細白者與定瓷相似。賣骨董者稱之為新定器。”說明在元代,山西仿造的定瓷,被稱為“新定”。而且隨著定窯、磁州窯等北方窯口在元代逐漸沒落,山西的部分窯口生產的白瓷卻依然大放異彩,并且在在紋飾設計和風格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,以至于一些人誤認為定瓷在元代還有燒制。
那么,定窯白瓷和山西窯口的白瓷為什么如此相近呢?首先,因為山西窯口和定窯分處太行山兩側,相距不是太遠,因此燒制瓷器的胎土十分相似。
另外,北方邢窯與南方越窯形成“南青北白”的局面后,定窯后來居上,逐漸取代邢窯的時候,山西窯口這時正處在探索階段,并憑借著與知名窯口位置相近的地理優勢,取長補短,積累了豐富的燒制經驗。
最后,由于歷史原因,并且隨著宋朝宗室的南遷,很多北方窯口生產的白瓷都開始供遼人使用,其中就包括定窯、山西等窯口燒制的白瓷,這也就導致本就相近的兩種白瓷混雜在一起,流傳后世。
所以,無論是胎土原料,燒制技術以及地理位置等等等,山西白瓷和定窯白瓷都是相通,乾隆分不清定瓷和山西瓷,也就不足為奇了。